【大瑟】晏影帝抱着翔哥困觉的一个普通夜半
周翔流着冷汗醒了。
他眼前还蒙着梦里白蒙蒙的雾和深不见底的渊,一脚踩空那种世无所依的孤独让他眼眶发酸,他被遗弃,从高空坠落,没有人会记着他 ,也没有人接住他。
心脏仍然在惊慌不安地跳动,身体却贴着另一具温热的体温,有一双修长细腻的的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腰,将他按进厚实的,心跳平稳地起伏着的胸膛里 。
——像可以就这么把他护在怀里,悬崖上刮骨的风冷不着他,奔涌的泥流追不上他,林里尖锐的荆棘刺不破他的皮肤,体温有人来暖,眼泪 有人来吻,摔下去了,有人会接着,他不会痛。
他把眼角不知道是吓出来的泪还是冷汗的水珠眨掉,视野渐渐清晰。
晏明修眉头放松地舒展着,睫毛在眼下打了一双羽扇般的阴影,月光落到他的脸侧,多年过去,他依旧俊得不似人间。
有时候周翔想,是不是就因为他惦记了他配不上的也不该惦记的人,老天才要这么玩他。
他从那个温暖的怀里退出去,花了点功夫——晏明修搂得他死紧,冷风一下子就扼住了喉颈。 晏明修在他身后发出不安的呓语,眉头皱起,双臂盲目地向前伸,试图抓紧什么。
——抓紧他想要的、很重要的、绝对绝对,不能弄丢的。
周翔随手把自己的枕头塞进他怀里。
他踩着明月冰凉的光,到了露台上。
爸妈留下来的房子里,他最喜欢这个露台,仲夏有微风,隆冬有飘雪,他那时候喜滋滋地觉得自己都风雅了点。
遇见晏明修后,他还怀着一点期许。
他想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来这个阳台上,裹着一张细细的毯子看...唔...月亮? 星星? 日落? 黎明?
其实看什么都行,只要身边的人是晏明修,什么都是好看的,什么都比不上他的心上人好看。
露台不算宽,塞一双人刚刚好,还将将够位置搭一个小火炉,他那时候想,等到秋天,他就去挑几个又大又甜的番薯,煨给晏明修吃,不知道他 这种小少爷吃不吃得惯,但他是很喜欢吃的,掰开的时候金莹莹的果肉抽成细丝,冒着热腾腾的甜香,小少爷一定会一脸不自在,一定会要 他哄了又哄才肯赏脸咬一口吧。
他想把喜欢的东西,和喜欢的人分享。
他没能等到秋天。
春天的新芽,夏天的冰啤,秋天的小火炉,冬天的热可可。
他的四季,他所有对未来的美好期盼,死在了他心上人一声醉里呢喃,那时候晏明修的表情真是又痛又委屈呀,要是小少爷喊的不是汪雨冬的名字,他大概什么都会 给晏明修,一直都保持这样吧。
——一直? 保持?
——对呀。
周翔茫然地眨眨眼。
——对待喜欢的人,不就是要毫无保留吗?
——从我意识到我喜欢他就决定了,我会一直一直对他好,直到他不喜欢我。
——可我不知道他一直没有喜欢过我。
挺好的,那一声‘冬哥’狠狠抽在了他的脸上,狠狠地抽醒了他,晏明修生来什么都有,他什么都没有,所以他不应该喜欢晏明修的。
他不应该把自己仅有的真心,送给一个什么都不缺的人。
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回头看那个俊美得不似人间的少年。
周翔突然笑了出声,他点了一根烟。
微弱的火光照亮了这个小小的阳台。
几次都来得匆忙,他作为这间屋子的主人,竟然是晏明修掀破了他的身份后,才能再好好看一眼自己最喜欢的小角落。
他借着一明一灭的星火,看到了角落多了点东西。
他还没有来得及实施一切在阳台上的所有美好幻想,这里应该空落落的才是。
他呼了一口烟,朦胧的白雾从殷红双唇逸散。
他还是走了过去。
周翔艰难地看清了那是一个小盆栽,不知名的花,又小,又普通,努力地从泥土里探出来,开花,开雪白无暇的花。
是春天的新芽。
是他在花店店长调侃的目光下随手带回家的一包种子。
是他把郑重的心意藏在笑脸后,对晏明修说,明修,我们装饰一下露台吧。
是他还没来得及将种子放进土壤里发芽便死去的四季,是他摔进了万象深渊,是粉身碎骨的痛,是真心被碾落成泥,是尊严被刮骨寒风撕裂。
........是春天的新芽。
他突然撕心裂肺地呛咳起来,一边咳又一边笑,眼角的泪都不知道是笑是咳还是悲。
这算什么,这是什么,晏明修把他放弃了的种子养活了,让种子发芽、开花,为什么?
哦,晏明修说了,爱。
闭嘴。
我爱你。
...闭嘴。
翔哥,我爱你。
叫你闭嘴啊啊啊啊啊啊!
如果他是被晏明修爱着的,那他为什么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自己的脸呢? 他为什么会摔得体无完肤? 他为什么会死? 他为什么会看见自己的一具白骨?
如果这些花是晏明修对他的爱,那它们就是从他的白骨上长出来的。
眼眶被烟戳得又痛又辣,他却不流泪了。
周翔指间夹着快要燃尽的烟,缓缓放到花盆之上。
指尖快要触到那纯白的、娇小的花瓣时,他凝住了。
然后烟灰从他指尖落下,在脆弱的花叶上烫出了一个个边缘萎缩的洞。 看,多么轻易,晏明修精心养活的花,像被蛀得千疮百孔。
周翔指尖被烫得发疼,泪痕涸了。
晏明修不能爱他。
卧室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把周翔吓了一大跳。
他下意识地站了起来,跺了两下冻僵的脚便要回去。
他迟疑了一下,回过头去。
像当年回头看见晏明修那样,他回头看了看支支零零的小盆栽。
他啧了一声,在盆栽边缘捏灭了烟。
......也捏灭了花叶上的烟灰。
周翔回到卧室里,一开灯,又是一呆。
晏明修跌坐在地上,双拳捏得发白,被铺被翻得凌乱。
他抖了一抖,茫然地抬起头来。
晏明修双眼血红,不敢置信地看着周翔。
周翔被那凶狠又狼狈的神情吓得不由自主后退了一点,就这一点,晏明修猛地扑过来抱住了他,两人一起往地上倒。
“卧槽?”
周翔后心被晏明修护着,倒是不疼,就是他自从醒来之后都挺怕身体突然悬空的感觉的,一度怀疑自己能不能继续当武替吊威亚,后来证实了只要提早知道—— 比如片场喊的action,就没问题。
现在很明显就是突然的情况,周翔心脏一紧,暴躁地推了晏明修一把,没推动,反而被勒得疼,口气不太好地问:“你发——”什么疯...
有湿/润的热/意流入他的项脖,周翔睁大了双眼。
“...你去哪里了?”晏明修把脸埋在他颈子里,嘶哑地问:“为什么我找不着你了...”
周翔沉默了一阵,道:“我明天要去公司,起来吧。”
晏明修颤抖着哽咽了一声,把他抱了起来。
他挣扎无果,装着死被裹回被褥里去,他就去了露台一会儿,被窝还是暖的,他咕噜出一声低叹,蹭了蹭枕头,不肯动了。
他感受不到床的另一边下陷,便抬起了眼。
他对上了晏明修慌张的目光。
和他手里的毛巾,药膏。
晏明修看着他沾着烟灰、花叶碎,带着轻微灼伤的指尖,像做错什么事似的低下了头。
“翔哥,我...”
“那盆花...”
“你的手...”
他一连说了三句,都断断续续没能说完,周翔不知怎么的,就被他逗笑了出声。
这是周翔回来之后第一次对他真的笑,还是他哄笑的,晏明修眼睛就亮了。
周翔用被子蒙住自己,道:“关灯,我困了,晚安。”
他感到房间又暗下去,在暖融融的被窝里闭上眼睛,然后就不肯理晏明修了。
他睡了。
做了个好梦。
梦里有人帮他擦干净了手,涂了药膏,清清凉凉的。
然后他被紧紧地搂进了一个温柔安稳的怀里,仿佛永远都不会再摔了。
哪怕摔下去,也会有人护着他的后心,不会痛了。
黎明到来的时候,天光破云,纯白无暇的花依然坚强地生长着,寒风未摧破,灼火烧不毁。
【完】
薛定谔的晏周:名词,无法根据标题判断刀糖,你不到最后,都不知道大瑟要写刀还是糖。
12天的第一天,晏周粮+1,七夕被咕机率增加50%。
反复真香,反复打脸,不到七夕的最后1秒,你都不知道我能产几篇。
此为,薛定谔的flag。
8月15,晨:
其实我的文章本来是可以有个很正常的标题的。
比如这篇,可以是[午夜烟]或者[烟灰未葬],晏影帝觉得晏明修怕不是瞎,原本是[梦中逢]。
但是这样比较难把你们骗进来鲨没内味,不够沙雕,不够接地气。
所以还是起这种一眼就知道是哪对cp要做什么的标题吧,也算我的特色了?(没有这种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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