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起瑟

叫大瑟就行。
师兄是云和月,老师是他的百般依顺和不可言说欲。
将军是莲和血,福公是他的针锋相对和心安沉酣处。
没啥,就是想告诉大家仙杏和佛莲真tm香,除了有点冷,阿嚏!

【大瑟】暴娇2.0的开局王炸

他记得,记得摔下悬崖的痛苦,这使他的五感停留在十万大山里,他醒了,他醒不了,还在跟暴雨山洪玩捉迷藏。




很遗憾的是,周翔在醒来的第二天,跟蔡威吃完饭就掉了马。


他也不想的,陈英还在旁边呢,可谁叫那么大个荧幕还特么超清,chua一声晏明修就从纯黑色的背影里出来了。


他整个人哆嗦成一团,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呢喃了些什么,可蔡威知道啊。


“好疼,雨好大,好冷,救命,威哥,爸,妈,谁都好,救命,救我啊……啊!!”


陈英急得团团转,“儿子你说什么啊,什么雨,妈妈在呢……啊?”


就见仗义的蔡威抖着手把自己儿子抢到怀里,声音特别低,像藏着哽咽。


“陈姨,没事儿,应该是我之前跟他说了点娱乐圈的事儿吓着他了,真是对不住,您先回去休息,我…跟他说说入行要注意的事。”


陈英十分困惑,这个理由着实有些离谱,可蔡威的模样特别凝重,她只好离去。


蔡威把周翔拖到僻静处,仔细打量这张满是绝望,却同记忆里毫无相似的脸。


“你tm谁啊?”


“救命,雨好大,我好疼,救命啊……”


蔡威恶狠狠地问:“哪里的雨?!”


他没跟这个周翔或者陈英提过那个周翔哪里出事怎么出事——他哪里敢提啊,那活儿是他介绍给阿翔的!!!——这个周翔也是两年前出事的,他不知道两年里发生的事,这几天也没看过以前的报纸,就算看过,每年出意外的地儿那么多,也不可能准确地把周翔和出事地点联系起来,除非他就是!他就是!!


“说啊!!哪里的雨啊!!!”


周翔眼前蒙着一片阴翳,他忘了自己怎么来到这里眼前又是谁,听不清他问自己的话。


他只感受得到把自己眼睛冲刷得睁不开的暴雨,淹没他的求救的雷霆。


整座山体都在随暴风雨震动。


“我怕……”


“我在山里,十万大山……”


“有没有人来救救我……”


“操!操!!操!!!!”


蔡威失态咆哮,像是要借着声音把喉咙里的块石头推出去。


“你小兔崽子,回来了不马上跟老子说,你知道老子这两年——”他狂喜又狂怒地扯住周翔的领口,要把积累了两年的情绪倒向周翔,却见周翔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呢喃着救命,双臂保护般抱着自己,十指却用尽力气抓进双臂,像在抓一根悬崖边的断木。


但他的手臂是血肉,所以已经见血了。


“操!老子不骂你了不行吗,放手啊,我去你**——”


他尝试掰开周翔的手指,可他越掰周翔就越用力,呢喃里多出了“不要断,别断,会有人来救我的,会的……”


蔡威红了眼睛,“你他妈看清楚这是哪里,你他妈没在抓树枝在抓自己的手臂,你还工不工作?!你就算不认陈英这个妈那你他妈也得养活自己吧,要不然两年前你凄凄惨惨跑我家干嘛,安安分分留在晏明修身边不他妈什么都有了吗!”


在他说出‘晏明修’三个字时,周翔仰头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喊,发疯一般挣扎起来,蔡威使劲按着他,被他带得撞到墙上,顿时龇牙咧嘴。


这时候还来电话了,蔡威烦躁地按了免提,來电者好听的声音哀伤地流淌。


“威哥,我想去看看翔哥的父母,你也来吗……”


“溪戎!!”蔡威脸红脖子粗地大喊:“滚过来哄你翔哥!!”


那边静了片刻,传来一阵山摇地动般的动静。





周翔醒来的时候,守在身旁的是兰溪戎。那张精致的脸被挠了三道红杠,正眼也不眨地瞅他,漂亮得会说话的眼珠带着点防备、震惊,余下全是小心翼翼的哀求和期待。


他抱歉地笑了笑,“我弄的?”他指了指脸侧。


兰溪戎没回答,他注意到这个周翔的声音很干哑,对方濒死的哭喊犹在耳边。


他斟了杯暖水喂他,周翔自己接过来喝。


“威哥说,你是周翔。”


周翔抓紧了杯耳。


兰溪戎一寸一寸地审视周翔的神情,他曾经得到过周翔那么多的偏爱和照顾,曾经与他那么亲近,回国之后,哪怕他身边的位置被晏明修霸占了,他的眼睛也不由自主追着他。


他熟悉他,他熟悉周翔笑起来嘴角的弧度,伤心时咬紧的牙关。


“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


“我为什么要去国外?”


“……”


“我最喜欢吃什么?”


“……”


“周翔,你说啊。”明明他是审问那个,却是他哀求周翔,“我求你了,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是不是翔哥,我好想他,我还想和他一起拍戏呢,他没出席首映会,然后我就再也没见着他了,他刚出事那段日子我连威哥都怨上了,我……”


说着说着,他忍不住哽咽了起来,泪水一开闸,便哭得不能自已。


没哭一会,有人很轻地摸了摸他的头。


房间里响起一声叹息,“溪戎,别这样,是我求威哥帮我的。”


兰溪戎大哭着抱住周翔。






周翔坚决不住兰溪戎那,不要兰溪戎给他还陈英的债务,兰溪戎蔫了,“为什么?怎么威哥可以帮你我不成啊?”


周翔忍不住笑,“他帮我是给我介绍活,你帮我是直接给我塞钱。”


“那我也给你介绍活,我mv的男二,翔哥来吗?”


这当然是个好机会,可周翔是眼看着他未成年就来四九城打拼的,走到今天不容易,有些迟疑,“别影响你mv质量。”


兰溪戎呆了呆,给他一个温柔又灿烂的笑容:“怎么会,这男二是个叛逆校霸,有很多类似跑酷的动作戏,找别人还得找替身。翔哥,你来嘛,给我省一省替身钱、后期也不用加班,我们整个组都感谢你呢。”


周翔有点恍神。


他曾经也有担当主要角色的机会,但有人说他不自量力,电影出来只会有一片骂声。


会吗,他这次演主要角色,会得到剧组的掌声和感谢吗?


他的眼珠不自觉地看向兰溪戎。


这具更年轻的身体,更精致的容颜跟他上辈子没一处像的,唯有发色眸色,他天生头发乌黑,汪雨冬跟王导闹得不痛快但未翻脸那阵借题发挥过,让米优染他的鬓角,好让替身的部分更看不出来。他洗掉一次性染发膏后,头发还是黑得乌亮乌亮的。


而他的眼珠比头发黑得还纯。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看这周翔小时候的照片,总觉得相中人的眼睛是更柔软的棕黑。


他怀着无法言说的愧疚笑问陈英,陈英拿着泛黄的照片比了比,“唉哟,是这老照片的色差还是你躺了两年没费眼睛,把眼珠都养得亮亮的,真帅。”


这时兰溪戎面对的,就是这双纯黑的眼眸。


父母早逝,过早接触人情冷暖的生活磨得周翔很豁达,他像一块滑溜溜的鹅卵石,生活里的鸡飞蛋打尖锐地划过去,留不下一丝痕迹。


王导那个侠客角色给翔哥,他是很认同的——那个装模作样的汪雨冬能演好一个不求名利的侠客吗?


他从来没见过周翔露出这种不安的、有点渴求认同的模样。


“翔哥,你肯定能成,我的mv好不好,可全看你咯。”他用以前求蹭饭的语气,特别坚定地道。




mv要过阵子才开拍,周翔这段时间先跟蔡威跑跑剧务赚点小零花,时不时的就去聚星。


如果兰溪戎知道那天晏明修晏大总裁晏大明星会来聚星,他打死也得拽走周翔当助理全天候跟着自己。


周翔光是听见‘晏明修’这三个字状态都不对劲,ptsd严重得医都没法医,心理症状讲求通晓前因后果对症下药,周翔要治就得把前世的事说出来,在治好自己之前会被一群信奉唯物主义的医生请送精神科;更何况他们家里还欠着债呢,看不起心理医生。


他只能自救。


他也想豁达,他也想前尘大梦一场醒便休,可他做不到。


坠崖的痛楚如蛆附骨,没人比他更想忘掉,可他忘不掉,他怎么就忘不掉呢?他变成一个斤斤计较的小人了吗?


他听见晏明修要来的消息时已经急匆匆地往外赶了,脸色白得刚认识的(其实都是上辈子就合作惯的)同事都要来扶他,他甩开善意搀扶的手,越跑越快,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逃生!


我不要见晏明修,我要逃,我不要回悬崖,我不要被雨淋!!!!!


他在旁人侧目里神经质地按电梯开关,叮一声,电梯缓缓打开,他终于从窒息里偷到一口喘息。


他看见了一张脸,霎时间暴风雨从电梯里涌出来,他绝望地叫了一声,转身拔腿就跑。


众人都惊呆了,这是看见大明星的反应吗?这他妈撞邪了吧??


“新来的你冷静点。”


有人好心拦着周翔,他们王总都供着顺着晏明修呢,这小年轻没背景没地位的,敢这样对晏明修不礼貌,这不是摔自己饭碗吗。


他想的,周翔不是不懂,他就是顾不上了,没人懂他为什么这么丢人。在他眼里晏明修不是晏明修,他是悬崖冷冽的刀锋,是洗去他生命的暴雨,他看不清那完美面容,只看得见一团黑压压的可怖乌云,能吞噬他、把他扯回十万大山山洪里的乌云。


周翔的眼眸太痛苦,反应太奇怪,晏明修从那双纯黑眼珠的对视里感受到一股痛彻灵魂的悲伤,不由下意识抓住男人。

“你是谁?!你跑什么!?”


周翔一句话都说不出,他脑袋好痛,手好痛,脚也痛,哪里都痛,他不在安逸的聚星公司里,他回到了悬崖,山洪卷着的巨石,野蛮粗暴的枝丫,都在打他!!


他对晏明修连打带踹,他不知道自己在打人,他只是想挣扎,想离开悬崖,没人来救他,他再挣扎得激烈一点是不是就能离开?!


晏明修的脸都被打青了,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死死抓住这个发狂的男人不放。其他人当然是不会放任晏二少被一个疯子攻击的,极度震惊过后马上七手八脚地制住周翔。


周翔的脸被地板压得变形,手被反剪到身后。有人踢了他一记。


“哪来的疯子?不要命了吗!这是晏二公子晏明修!!”


不是,他不是晏明修……


他是山洪,暴风,和遮蔽天光的乌云。



跟在晏明修身边的人都是训练有素的,场面很迅速地被控制好,聚星更是不敢得罪这位总裁兼大明星,姜皖正要报警,蔡威来了。


“阿翔,你怎么了?”


晏明修打了一个大激灵,像有盘冰水把他浇得透心凉似的,他迟缓地抬头,像一具失灵的器械,不知道该看蔡威还是‘阿翔’。


他记忆里,蔡威就是这么喊周翔的。


晏明修对周翔有好,也有不好,合成一对蝶翅。


如果不是不好那半将周翔掀向摧毁十万大山的飓风里,蔡威会对他很亲近,因为周翔是那么的喜爱他,那他就会知道,蔡威只用‘阿翔’来唤周翔,从不打不相识唤到他翻出十万大山的纪录片合同。


公司里有个老周,蔡威不会因此喊周翔‘小周’,旁人名字里有个同音的xiang,第二声,他也不会喊其他人‘阿xiáng’。




蔡威一见周翔的狼狈相,再四下一扫,扫到晏明修的时候,一股无力的怒气腾腾地烧了起来。


收到晏明修要来的消息他就急匆匆地找周翔,还是没赶上。


上一次周翔光是从荧幕上看见他,就应激得抖个没完,溪戎不厌其烦哄了他整个小时,他沉在自己的世界里又是推又是打一点反应也不给,最后还是自己看不过眼,一掌劈晕了阿翔,睡了大半日才清醒。


如今他跟晏明修面对面了,那还得了?


他看见了姜皖的手机,不禁冷笑,上前一把夺过。


“想告他什么?蓄意伤人?”


“晏明修,你是高高在上的晏总,咱们小老百姓不敢招惹你。”


他嘶哑地道:“可只有他,你不能再接近他!”


晏明修一把揪住他的领子。


“他是谁?”


蔡威对上了晏明修的眼睛,那里面卷着能撕碎一切的风暴,“你喊他‘阿翔’,怎么回事?他是…他是!!”


蔡威把手机拍到他心口,同时狠狠把他推开。


“他是啊!你不是能耐吗?你不是金贵吗?报警啊!告他啊!!”


晏明修整个人都静了下来。


他像是被极尖锐的东西彻底绞碎过一回又重新粘合,暴乱的眼珠眨了眨,透露出一股近乎无辜的茫然来。


蔡威转身去扶周翔。


“阿翔,没事了,你不在山里,你摸摸地板,不是被暴雨冲过的湿土,是地板,对不对?”

他强硬地把周翔的手掌按到地上,朝窃窃私语的众人笑道:“不好意思啊给大家添了麻烦,这我兄弟,以前出过意外,ptsd还没治好呢,散了吧,我改天请大家吃饭。”

他颇有公信力,聚星的员工陆续散了,晏明修带来的人围在异常沉默的老板身边,面面相觊。


周翔呆呆地睁着眼睛。


他像是一堆过度耗电的残械,被刚才堪称暴力的自我保护耗光精力。蔡威抹了把他额头,摸到了一手的冷汗,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


他有时候宁愿自己不认识周翔,或者没有那么深的交情,那他就不用陷入懊悔里,不由自主地对同名同姓的植物人加以照拂。


他最后悔的,就是把纪录片的活介绍给周翔。


他抓起周翔,这小子浑身湿得从雨里捞出来一样。


他暗骂一句没出息,要不要怕晏明修怕成这样;鼻子却酸了一记。


他想带他离开聚星,离开十万大山的暴雨。



一只手臂横在蔡威面前。


蔡威顺着那管昂贵的西装面料看上去,语气很差,“晏总,您又弄哪出?”


晏明修低哑地道:“把他给我。”


“既然他是周翔,那我等他回家等了两年。”


“他回来了,把他给我。”


蔡威狠狠抹了把脸,“你失忆了吗?”


他指着晏明修:“就算你忘了自己两年前干了什么,阿翔刚刚面对你是个什么反应你是瞎了还是马上就忘了?!”


晏明修的脸没了血色,如同周翔。


蔡威半拖半扶着周翔越过晏明修,晏明修唤道:“翔哥。”


周翔没反应。


有什么控制了晏明修,他毫无波动地道:“蔡威,那个纪录片,是你介绍给翔哥的。”


蔡威回头,看上去恨不得与他狠狠打一场。


“翔哥刚刚打我,所有在场的员工都是人证,你知道这里有cctv的,那是物证。”


蔡威把拳头捏得直响。晏明修推开下属递来的手帕,顶着周翔打出来的伤痕,对周翔张开双臂。


“你现在,是把翔哥交给我,还是我叫一辆警车来,带走翔哥。”当然,离开蔡威的视线他们就换车,换成他的车,他带翔哥回家。


晏明修赢了,他从蔡威手里抢过周翔,周翔不出声不反抗,像一具支离破碎的玩偶。


晏明修想摸摸这张陌生的脸,看不见这张脸的时候他可以对着蔡威横,可看见这张脸了,他不知所措了起来。


他疯了两年了。


从十万大山下暴雨那天开始疯。


他告诉自己周翔没死,不是骗自己,是彻底相信一个很可能已经埋骨的人活着,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笑着跑着,哼歌下厨,在百货公司苦恼卧房的摆设。


他就靠这些想象骗自己,有时候半醒半梦,他会控制不住对梦里的人说话,你还未消气吗,你回来听我表白好不好,有看到我的电影和广告吗,所有剧本都没有爱情戏码,我留着和你演,你眼馋好吃的和好看的啊?那是,和我同居的日子都吃穿惯好东西了是不?你回来,我给你买,买一辈子的蟹、银耳、钻石、茶花瓷碗碟、西装……


我还想和你过一辈子的圣诞节,我们可以去看你当男主角的电影,晚上去酒店的情侣套房。


我们还没过过一个像样的节日呢……


老人们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他明明时时刻刻都在想周翔,却很少梦见周翔。


尤其是周翔刚出事那段时日,他整日夜整日夜的合不了眼,神经质地等着搜救队的消息,眼白全是血丝,手腕打着葡萄糖。他哥骂他,后来哄他:“你不是想见周翔吗,你睡一觉,也许能梦见他,也许你醒来搜救队就找到他了。”


他梦不到,他的梦里没有周翔,醒来之后也没有周翔。


他开始害怕睡觉,睡眠横隔昼夜,他睡一觉醒来,一日就过去了,周翔不在他身边的日子就多一天,他惧怕时间的流逝,想象出来一个同他玩捉迷藏的、生气的周翔。


他有时候读着读着剧本、文件,会同周翔说说话。我好累,想吃你煮的饭。我好困,可是不抱着你睡不了觉。昨天好热,今天好冷,明天天气不错,想跟你去约会。


昨日、今日、明日过去了,周翔还是只在他眼里,不在他看向的地方。


久而久之他懂了,周翔根本没来梦里见他,那不过是他做梦都不忘同周翔说说话的幻觉,无论醒着的幻觉,还是梦里的幻觉,都爱不听完他讲话就走。


他永远追不上。


被封入瓶子的魔鬼等人救他,第一个世纪他发誓会让恩人有花不完的钱,第二个世纪他发誓为恩人挖出宝藏,第三个世纪他发誓会满足恩人的三个愿望。第四个世纪,他发誓要杀掉自己的恩人。


发现了吗,第三个世纪的恩人是得到最多的,他可以第一个愿望要求花不完的钱,第二个愿望要地下的珍宝,还有第三个愿望供他挥霍。


他报恩的心随着对自由的渴望在第三世纪到达顶峰,到达了尽头,然后直直往下掉。


他不一样,他等周翔救他,没有时限尽头,周翔永远是他的第三世纪,翔哥可以有无数个愿望,他要什么,晏明修给什么。


这不是周翔死后的承诺,这是他还活着的时候,晏明修就愿意给周翔的。只不过他发现的时机不太对,说出来的态度也不太对。


——“星期一我带你去见张灵导演,他前段时间在拉投资,我会推荐你当男主角,这个角色并不比冬哥的那个差,你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着实是需要向周翔学习一下情商。


七百多个日夜煎熬出来的沉疴从他身上消散,晏明修的大脑后知后觉地接收到了“周翔回来了”这个消息。


周翔……回来了?


周翔回来了。


周翔回来了?


周翔回来了。


翔哥回来了?


翔哥回来了。


翔哥回来了……他回来了…………回来了……啊!!!回来了!!!周翔回来了!!!!


不爱听他说话的幻觉停下离去的脚步,从黑暗走到他眼前,同陌生的面容重叠。


他张手欲抱周翔:“我好想你……”


——啪!!


却挨了周翔一巴掌。


他人还懵着呢,就见周翔失去意识,倒了下去。





这次周翔醒来,身边的是晏明修。


他下意识把被子蒙到头顶,晏明修放下山茶瓷碗扯他被子,他疲态地开口,“晏明修,我没跟你闹,我见你容易犯病。”


被团外安静了十来秒,周翔掀起一道缝透气,“你走了吗?”


“没有,我不走!”


这次倒是答得快,还咬牙切齿的。周翔就着这个可以呼吸又看不见晏明修的状态说话:“我现在在哪?”


“你家。”


周翔平静地报了一串地址,晏明修点点头,又想到他现在不能见自己,便说是。


“嗯,很好,我还是这房子的主人。”


被套还是周翔两年前喜欢的那款,晏明修定期来收拾,故看上去蓬松柔软。


柔软的被子团道:“晏总,我两年前请你离开我家,你现在离开吧。”


晏明修看上去没有受很大的打击,他只是格外沉闷地呼吸了一下,然后道:“我给你煮了银耳莲子。”


“……”


“我还给你带了张灵的男主剧本,两年前就该给你的,我压着他们不许开机不许找别人。”晏明修坐到床上,声音很温柔,“因为这该是你的,别人都不能碰。”


周翔闷笑了声,“我要是说,王导那个侠客角色才该是我的呢?”


晏明修不敢动作了。


“想想我挺对不住他老人家的,王导一开始就说了要我当配角,还说要给我加戏,我第一次和他合作是你冬哥出道那部电影,他管我叫那个武替,后来喊我姓周的替身,再后来小周,到我们初遇的时候,他喊我周翔。”


“晏明修你懂吗,不管我是不是他顺手拿来对付汪雨冬的刀,这把刀是我凭自己本事当的,在场那么多人,不是没有比我帅的比我好拿捏的,可他就是挑中我!!这才是该我的,你为了汪雨冬弥补我的我他妈不要!!”


他说到情绪激动处,忍不住拉下被子喘气,却发现床褥一直在抖,他奇怪地四下看看,不是床褥抖,是晏明修在抖,那只按在他不远处的手抖得比他发病还厉害。


他忍住不去看晏明修的脸,“你……没事吧?”


“什么……什么叫第一次和他合作是汪雨冬出道那部电影?那部戏不是他亲身上阵的吗?!”


晏明修的声音听起来很可怖,更可怖的是他抓住了周翔双肩,周翔使劲别开脸,却还是嗅到了滂沱暴雨的味道,一种能把天地、生命、未来洗得干干净净的味道。


他挣扎着推打晏明修,晏明修不放开他,两人一起跌下床,晏明修死命将他按在身下,周翔眼前黑得乌云蔽日。


直到他鼻端飘来温柔滋润的香气。


这种家的味道让他的手回了点温度,他的视线从晏明修的脖子移开,一个眼熟的山茶瓷碗碎裂一地。


山茶碗是他一眼看中的,晏明修漫不经心买给他,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他最喜欢的盛器,银耳莲子他也爱喝,他是个很注重仪式的人,就爱搞这种花里胡哨,把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


现在山茶碎了,甜汤洒了,全喂了晏明修的衣服,烫倒是不烫的,但把一贯娇贵的小少爷弄得很狼狈,周翔连滴汤汁都没被溅到。


周翔莫名眼眶有点酸。


他满身伤痕不能被一碗银耳莲子治好,但这个坚实的怀抱——不特指晏明修的,特指能把他护得严严实实的——他曾经很想要。


就在他挂在悬崖边,风雨飘摇的时候,他特别想要,纵使是天方夜谭,他还是发誓谁来救他,谁来接他,谁给他挡一下雨,他永远对那个人好。


可这个怀抱迟到了。


蔡威第一个知道他是谁,他把对方当亲大哥。

兰溪戎第二个知道,他给他炒火锅锅底,练mv男二的动作,务必不辜负他的信任。

晏明修是第三个。


他避之如蛇蝎。



周翔推开了晏明修的怀抱,清理地板,翻了套衣服给晏明修换(发现衣柜有晏明修一半衣服的时候他抽了抽嘴角),从头到尾没看他一眼。


晏明修拿了衣服进洗手间洗澡,他洗得挺快,可周翔明明记得他应该慢,是那种贵公子们享受生活精雕细琢的慢;不过不要紧,周翔比他快。


他洗好出来,地板已经拖干净,周翔拉上了行李箱的拉链,衣柜门还开着,晏明修的西装、领带、便装已经没了。


晏明修感受到心脏的剧痛。


周翔把一支烫伤膏放在桌上,“虽然那碗甜汤不烫,还是涂一涂比较好,不过不知道过期了没有。我认得是你的衣服和东西都放行李里了,你回家之后点一点,有什么缺的告诉我,我给你寄去。这个行李箱我记得是你付钱的,你也留下吧,扔掉也行。”


他一边说,一边打开了门,正门,进入和离开的门。


“晏明修,再见。”


晏明修拉起行李箱,顺从地走到玄关。


“翔哥,能答我一个问题吗?”


“什么?”


“汪雨冬出道那部电影,武替是你吗?”


“是,怎么了?”周翔皱眉,“我不会说出去,要说老子早八百年说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事实上他现在就想把汪雨冬有哪些镜头用周翔的弄清楚然后公布天下。晏明修捏紧了手柄,那十根漂亮的手指用力得痉挛,“翔哥。”


“那个白衣人,在月下跳进湖里的那幕,真的很美。”


晏明修走了。






周翔收到老房子的过户证明时正跟陈英吃晚饭,他脑子从来没有转得这么快过——关于糊弄陈英他是如何正当地得到一所价值上百万的房子。


他算是知道晏明修有多能耐,‘周翔’的尸骨还未找着呢,属于他的房子到了自己手上了。


好不容易哄过去了,又接到电话,这次是王导,让他腾出日子来,当他的男主角。


他一口气好悬没喘上来差点以为老人家成了精看出他重生了,结果王导说:


“晏明修不知道发什么疯非要给我投资,让我用你当男主拍一部比汪雨冬两年前那部冲奖的更好的电影出来,行吧,反正两年前那部我也不满意,武替用那么多镜头稀碎得被搅拌机搅过似的汪雨冬陪跑就算了老子的最佳导演也飞了!!”


老人家的声音还是这么暴躁且中气十足。


“小子,不知道你什么来头,可你最好有跟你同姓名那个人一半能吃苦能耍功夫,老子脾气不好,你敢在片场叽叽歪歪迟到早退不用心学我就敢把你骂个狗血淋头!!”


周翔觉得吧,自己的命可能真的不能太好。


好不容易醒了,跟晏明修掰扯清楚了,拿回房子了,接了溪戎的mv和王导的男主,事业开始有起色了,陈英被查出来有尿毒症。


他安抚好陈英,下小区抽烟透气。


他会负责给陈英治病的,这要很多的钱,可他一定会给他妈妈治。


王导喜欢他肯学戏,花巧动作不用武替,教过他挑戏,贵精不贵多,宁愿少要片酬,也不要进一大堆植入的剧组,乱七八糟的真人秀和综艺也少去。


他本来打算循着这条路发展事业的。


可这些跟陈英的命相比,不值一提。


他摁灭了烟,打算回短信,那几个出场费高的综艺节目,他要去。


一个怀抱从背后抱上来,按灭了他的屏幕。


他知道是谁,三年前,这个人也从背后扑上来,喊他冬哥。


他凄冷地笑了声。


晏明修遮住他的眼睛,“我很想你,想看你的脸,可翔哥怕见我,所以你可以不用转身。”


晏明修颤抖地亲吻他的耳朵,“翔哥,让我帮你好不好,那些综艺口碑不好的,为了博眼球有很多危险的环节,你别去,别去……”之前已经有艺人出过事了。


周翔又想抽烟了。


“晏总,带套了吗?”

【完】


辟一下谣,这波晏仔是真心的,是翔哥误会了,那句“带t了吗”差点把晏仔人搞没了


(我写得有这么难懂吗,怀疑自己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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