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起瑟

叫大瑟就行。
师兄是云和月,老师是他的百般依顺和不可言说欲。
将军是莲和血,福公是他的针锋相对和心安沉酣处。
没啥,就是想告诉大家仙杏和佛莲真tm香,除了有点冷,阿嚏!

【大瑟】一位正宫的自我修养

小松能成为宋居寒的助理是因为他是凤毛麟角那一拨对宋居寒的脸和歌都不感冒的人,还是宋居寒亲自点名挑的他。


因为大明星已经被盯着自己的脸发花痴的助理弄得烦了,越是粉他的前助理们越是在入职后错漏百出。


还敢给何故甩脸色阴阳怪气。


虽然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吧,何故又不是什么天上有地下无的宝贝,受两句话...


宋天王心烦意乱地撇了面前妆容精致冷艳口齿伶俐履历闪耀眼里还带仰慕光芒的助理候选人,下巴朝打扮土里土气的小松一比:“有女朋友吗?”


小松一吓:“有!”


“我的粉丝?”


小松老实地摇头:“我女朋友是,我不是,我音痴。”


宋居寒嗤笑一声:“行,就他了。”





小松刚认识何故的时候,差点以为何故有什么把柄让宋居寒拿捏住了,被迫委身宋居寒。


因为何故跟平时绕在宋居寒身边的人分别实在太大了。


彼时宋居寒刚从F国时装秀回来,新宠特会来事,打扮得香喷喷的来机场接宋居寒。


宋居寒把手环上新宠的腰,另一手指着一个小行李箱:“这个,你给我送去这地址。”


小松问:“寒哥,全、全部吗?给谁呀?”


好家伙,那里边钻表,大牌时装,珠宝,名牌钢笔,香水,一小个箱子价值几百万都打不住,这...全、全给一个人啊?


“废话。”宋居寒搂着新宠往车走,头也不回,像是不在意收礼物的人似的:“里面有个C家的手环,定制的,刻了他名字,你自己找。 ”


新宠甜滋滋嗔道:“我可是特地来接你呢,里面的东西,分我一个嘛。”


小松知道自己老板一向大方,已经打算开箱子了,结果就听他老板道:“别闹,明天你给自己挑一件珠宝。”


语气哄人似的,却暗含锋芒。


司机带宋居寒和新宠走后,小松翻手环的手都在打哆嗦。


这新宠容颜放娱乐圈里都算上等的,又会来事儿,就这都不能染指这个箱子里的东西——珠宝明明里头就有,那收礼物那人得多有手腕多好看啊?


小松终于翻到了C家的绒盒子,他借着VIP通道的灯去看玫瑰金手环的内圈。


何...故,何故。


小松把手环小心翼翼收回箱子里去,把行李往后备箱搬的动作一顿。


刚刚他老板没说这位何故的名字,是因为那个新宠在侧吗?


是不屑在一个情人面前提起另一个的名字,还是保护?


等等,他老板上次是不是在一个模特直接面前提了一个小鲜肉的名字来着。


小松瑟瑟发抖。


他这是要去见正宫娘娘啊。





小松是被一群白背心挟进南创的。


他一脸茫然,只记得敬业地护着要给正宫的箱子。


幸好箱子特意用皮革做旧,走复古路线,在这群流里流气的人看来大概其貌不扬不值钱。


为首那人脖子上带着一条毫无品位的大金链子,一脚踹开门:“谁是何故?滚出来!”


小松被他吼得一哆嗦。正宫? ? ?


有人从会议室里出来,压着不满道:“你们是什么人,有没有见何工的预约,如果没有请马上离开,不要打扰我们...啊!”


白背心们掏出了刀棍,西装革履的人群顿时如惊弓之鸟般散开,大金链子大咧咧地拖了一张办公椅坐下。


有个年轻的女生抖着嗓子道:“你们、你们这是犯fa的,再不走,我就报jing了!”


有个小喽啰离她挺近,越过办公桌把姑娘扯着手腕拖了出来,那姑娘害怕得一直挣扎,连声尖叫,顿时招来一阵下liu的起哄,南创的员工面露不忍难色,碍于白背心手上的武器,不敢乱动。


人心惶惶之际,一把平淡的声音响起。


“住手。”


“何总!”


“何总来了!”


小松见他们像一个个找到主心骨似的,连那个姑娘的泣声也收敛了。他不由好奇地抬头,去看那位应该是美貌无双的正宫。那什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么。


这一看,他大失所望。


来人其实长得十分清俊,极刻薄的人也要打个七分,极嘴甜可以夸他九分,可放在美人用尽心思争奇斗艳的娱乐圈里实在不够看,可以说是平平无奇。


只一双眼睛深如古潭,无波无澜,不是主流审美里顾盼生辉的灵动眼睛,却叫人一看,内心就跟着平静下来。


也让人想看这双眼睛笑起来,哭起来,都是什么样的。




何故见办公室外一团乱象,皱了皱眉。


他越过下属们直直往白背心那里走。他这个镇定自若,毫不惊惶的样子太出乎白背心意料之外,他们不禁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的时候,何故腿长,已经到了捉住姑娘那小喽罗附近。


白背心们顿时凶神恶煞地把刀横在他脖子上。


“干什么!”


“把我的员工带回去,麻烦把刀收一下。”


何故顶着十几把指着他的长刀,神色漠然地道。那姑娘本来已经忍住了哭,现在却像受到可靠兄长庇护似的,眼睛又泛起泪花来,哽咽唤道:“何总。”


人多势众地围着他的白背心们嘴里不干不净地骂起来,似乎是觉得被轻看了,何故权当没听见,又迈开脚步。


他当真是视他脖子前能取他性命的长刀为无物——小松不禁屏住呼吸,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三寸。


两寸。


...一寸。何故的的速度并没有因为越来越近的刀刃而慢下来。


最后,在那细长颈子光洁的皮肤碰上白惨惨的刀刃的前一刻,刀锋缩了。


小喽啰跌了刀,其余十数把没追上去。


何故刚把姑娘护到刀子挨不着的另一侧,就看见一张陌生的面容,他垂眸问:“你不是跟他们一伙的?”


小松急忙摇头。那姑娘也道:“他是被这群人推搡进来的。”


何故伸长手一拎,把人从棒球棍下拎到自己身边。


自始至终,他都没问小松姓什名谁,什么身份,为何到南创来。




何故猜对了,那群白背心根本不敢真正生事,姑娘和小松依样画葫芦学他无视刀棍走出包围圈的时候,办公室的氛围顿时一松。


他示意二人躲远点,自己走到大金链子面前,保持着一段距离,一步之遥就是茶水间,里面有滚烫的水,但最好是不要用到。


他点了一支烟——办公室里不准吸烟,但他现在点了,大金链子刚刚装b坐在办公椅上,他是站着的,垂首俯视大金链子。


大金链子气不过,猛地站起来。


何故吐了个烟圈:“请问找我什么事?”


大金链子咧嘴笑:“何先生好胆识啊——”


“废话就免了吧,你时间不多。”何故打断他,想了想:“安平建筑材料公司派你们来的。”


“那何先生也该知道自己这事做的不太地道了吧,明明你们副总说好了跟安平建筑材料签三个项目的单子,你却越过上司擅自毁约,签了另一家公司—— ”


“我说废话免了。”何故冷声道:“直说你的目的就可以了。”


被何故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断,大金链子气得脸上横肉都在抖,他假笑道:“跟安平以三倍的价格,签一个长约,不然——”


他扯出一个狞笑:“老子砸了这!”


何故认真地道:“光砸地方多不过瘾,把人也砸了吧,我就站在这。”


“你...!”


何故把燃尽的烟往他脚边一扔,语气没什么起伏,整个南创却都鸦雀无声地听他说话。


“安平自己偷工减料,觊着那点蝇头小利把三寸厚的玻璃换成两寸的,钢材不合规格,砂浆比例不对,我再不毁约,等商场建好了之后倒塌压死人么?到时候南创三个项目的单算什么——”


那平和清俊的眉眼染上讥诮之色,像一盏平静古茶沸腾起来,袅袅茶烟竟可以绕得杀伐凌厉,教人心生退却,又忍不住触碰。


“——破产才好呢。”


大金链子也是收钱办事,眼见事办不成尾款没了,还想逞点口舌威风:“你这多管闲事的臭...”


“劝阁下口下留德。”


何故回头。


顾青裴风度翩翩地走来,尾音带笑,镜片后的凤眼锋利如刃。 “别给自己加刑罚了。”


他身后,是一群整肃的警cha。





何故原地蹲下,把脸埋进手心。


换作其他时候,他断然不肯这么失态,想来也吓狠了,不过一直撑着一口气不肯退缩,当时办公室里他职位最高,他一乱,整个南创都得乱,那就等不到顾青裴搬救兵了。


顾青裴见他平时纤长的身形缩成一小个团,可怜可爱,不由陪他蹲下,轻轻拍着他的背,井然有序地安排下去。先是让人给何故斟茶,开假条让他带薪回家休息,然后笑盈盈地给jing队负责人指路。


何故的办公室,电脑桌小柜第二个锁着的抽屉,有安平建筑材料不合规格意图蒙混过关的所有文件,他俩一起整理的。


顾青裴还安抚地拍着何故后心:“回神了吗?把钥匙给警官。”


何故还埋在手心里,故声音闷闷的:“左边衣袋里,自己拿。”


顾青裴依言把手伸进去。


他把钥匙给了警队后,见何故状态还是不太好,便逗他说话:“何工,办公室里头吸烟呐?”


“是啊。”何故抬起小半张眉眼:“要被扣薪水了。”


顾青裴失笑:“我要是让你这个月薪水少了一毛钱,你这个月的烟我都包了。”


“月尾才发薪。”


“那就两个月。”


“那我可以自请扣薪么?”


“哪有你这样的?何工。”


“吸烟扣一百,好一点的烟都不止这个数了。”何故眨巴眼睛。


“那还是不包了。”


“哪有你这样的?顾总。”


“这样,有人给我送了一盒黄鹤楼,我还没开呢,给你好不好?”


“......倒也不必一下子送我大半个月的薪水。”


“那个..”


顾青裴和何故一起抬头,两人保持着非常一致非常乖巧的蹲姿,抱着自己膝头,一双眼尾下垂温柔似悲,另一双上扬流转似笑。


这幅画面真是无比养眼,小松声音都放轻几分:“您要的茶。”


“谢谢。”何故接过茶,顾青裴打量他一眼,含笑道:“这位小哥不是咱们公司的员工啊,精神气这么机灵的人,我要是见过,怎么会不记得呢。”


明明是在质问人家身份,却能让人丁点气都发不出来,还会与有荣焉地介绍自己,顾总这只大狐狸的功力也是没谁了。


何故撑着腮想。


果然,小松被一夸,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才好:“我、我叫小松。”


他眼巴巴地把箱子递给何故:“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正、咳!何先生。”





宋居寒不满地在电话里道:“怎么送个礼物都送得这么久,给我买个tao,送来西郊别墅。”


他只有和一个人zuo的时候不戴,那个人干净。


小松能怎么办呢,只好连声应道:“好的寒哥,这就来,还要别的吗?”


电话那边静了一会,“...什么反应?”


“啊?”


“我问他收到礼物什么反应?”宋居寒不耐烦起来。


哦!正宫啊,正宫他…“没、没什么反应啊...”


何故在自己办公室里打开了那价值难以想像的箱子,垂眸看了一阵,又合上了。


小松看着这个安静得过了头的男人,莫名一句话都不敢说,自然也没问他喜不喜欢。


宋居寒好一会没说话,小松不敢挂他的电话,胆颤心惊地听着那头越来越乱的呼吸,突然,他灵光一闪,慌忙描补:“可能是吓着了,毕竟被拿刀指着——”


“你说什么?”宋居寒猛然拔高了声音。


“何先生他、他被...”


小松把当时的情景说了一遍,越说对面的动静越兵荒马乱,好像有小型家具被踢开的声音,新宠甜腻腻的抱怨声,宋居寒不耐烦的喝骂,钥匙铃铃啷啷地碰撞,引擎发动的轰鸣。


小松不太相信地问:“寒哥,您...亲自开车啊?”


大明星脾气大得很,觉得自己开车没排场,天塌下来也要等司机给他开,最近小松在考驾照。


“废话!我现在上哪找司机去!?”砰的一声似乎是宋居寒捶了方向盘一下,小松小心翼翼:“寒哥,你别生气,你手上了保险的...”


“何故他出事了你不一早跟我说搁这叭叭些没有的,要你干嘛?!他人呢!”


小松心想你一开始也没问啊:“他下班之后就回家了。”


然后宋居寒就挂了他电话,忙音之前是迈巴赫风驰电掣地开驶的声音。


小松在风中凌乱。


那个,套,好像不用送了哦。


咦?他提前下班了?


哇哦!何先生万岁! !故哥万岁! !


小松在马路牙子上蹦高欢呼,决定自己以后就是何故的第一个粉丝了。




何故家——准确来说是宋居寒给他住的屋子——的钥匙宋居寒自然是有的,他到的时候都凌晨了,屋里黑漆漆的一片。


“何故!何故!!”


他神经质地把客厅所有墙边按键都开了,灯光一寸寸照亮布置温馨的室内,却没有何故。


没有何故。


他怎么...在他们家里.....找不着何故了呢?


空调吹得心口一冷,像是有人刨开胸膛往里面灌冰,又坠又沉,宋居寒茫然地裹紧了衣服,他上次来,唔...大约一个月前,何故笑着喂他雪糕,那时候的空调明明很舒服的。


他的脑子不记无关音乐的事,但他迷迷糊糊却记得上一次见何故是什么时候,会觉得要是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何故,那就是很久很久了。


他正茫然四顾,不知所措,身后传来一把熟悉至极的声音,语气有点软,像是被人从睡梦里吵醒。


“居...寒?”


宋居寒猛然回首。


何故挨着主卧的门,人还迷迷瞪瞪的,眼睛都没睁全,头发乱翘:“你怎么在这...唔?”


宋居寒突然扑上去,狠狠啃着他的嘴唇,他身上全是外面带进来的寒气,全蹭在何故单薄的睡衣上,何故轻轻抖起来:“好冰。”


却没有推开他,要用自己的体温暖他似的。


“冻死你算了!”宋居寒眼睛发红,可惜他们一起纠缠进了没开灯的卧室里,何故没看见,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粗鲁一扯,睡衣钮扣蹦得到处都是:“你他妈的,气死我了。”




顾青裴笑眯眯地把何故叫进自己办公室。


他头衔比何故高了几级,办公室也比何故那个宽敞明净,还带一个有浴室的午休间。


“顾总有什么吩咐?”


“我要出去一趟,跟原氏谈一个业务,下午不回来了。”顾青裴指了指那个午休间:“借你午睡一下,每天都有人打扫的。”


何故惊道:“这...不太好的。”


“什么不好,我不好,你嫌弃我?”


顾青裴把嘴角一抿眼珠一垂,他开始了各位!他开始了!


顾青裴把人忽悠得云里雾里,仿佛何故不在他午休间里偷盹就是违背南创的企业宗旨,对他这位上司兼朋友心存隔阂,何故被他说得鼻尖泛红出汗,眉间那股聚了整个早上的郁郁暗云都散去几分。


待顾青裴把自己整理妥当提着公事包出门的时候,何故已经一脸茫然地躺在了那床柔软舒适的被褥里。


一只受了伤一直忍着痛的猫咪,被聪明的狐狸舔了舔毛,忽然就觉得伤口疼痛难忍了起来。


他翻了个身,在身边萦绕着的淡淡的,顾青裴的香水味里放松了疲态的神经,沉沉睡去。


顾青裴嘱咐秘书小柏:“何工在我的午休间里休息,不是紧急的文件不要吵醒他,让他自然醒。”


小柏一路给他穿大衣,顾青裴在不上班的时间里一向跟下属们打成一片,现在是午休,他不禁打趣道:“顾总对何工真好。”


“我对你不好?你结婚我没封大红包?”


“好,好的。但就是不太一样。”小柏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才对:“就是...有时候你对何工...像是宠着护着,不太乐意他受伤似的。”


顾青裴轻嗔他:“你这什么形容呢,何工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不用别人宠。”


电梯门关上之前,顾青裴笑了笑:“我要是说我以前也是何工这个性子,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和女孩子说话只敢盯着人家鞋子,你信吗?”


“哈哈,顾总真会说笑。”


一年后顾青裴看见那个电视里又唱又跳的大明星和何工纠缠在一起,他借着酒意挨到何故肩上,让他扶他回办公室。


电梯里,顾青裴没从何故肩上起来,说话时唇齿呼着酒气:“何工,你果然跟我很像。”


一句话吓得何故瞪大眼睛,有点像猫咪炸毛。


顾青裴忍了又忍,手指蜷缩又放松几次才没有快活大笑,他弯起凤眸,狐狸似的:“何工,我知道一家不错的酒吧,咱们下班一起去喝喝酒吗?”


何故保持着瞪得浑圆的,像猫眼睛的眸子,点了点头。




小松兴高采烈地招呼:“故哥!故哥!过来录指纹。”


何故对他点点头,有点好奇地打量换了头面的家门。 “怎么突然要换门,居寒让换的?”


“主要是换锁。”小松指着通体漆黑,设计极有流线感的轻薄方块,介绍道:“这是指纹密码锁,忘了带钥匙也可以开门的。”


何故脚步一顿。


昨晚宋居寒突然闹着要吃芝士蛋糕,他冒雪出门找了三小时,回到家都快夜半了。


他忘了带钥匙,按了几下门铃宋居寒都没给他开门,邻居大叔探出头来,说自家小孩快考试了,正熬夜温习。


他也怕吵醒宋居寒,累他睡不好,他给邻居道恼,转身便要走。


大叔喊住他:“等等啊小何,你是忘了带钥匙了吧,怎么大晚上的也不留意点?还出门买蛋糕?瞧你脸都冻白了,要不要进来喝杯热茶?”


因为他赶着出门,怕再晚一点蛋糕店就都关了。


他摇摇头,说不用了,走了两步,又去而复返。


大叔以为他改主意了,热情地问他想喝什么茶,他窘迫地红了脸,问能不能把蛋糕暂放在他家冰箱里,他怕化。


大叔都惊了:“小何你这么馋蛋糕的啊?看不出来啊。”


他抿嘴笑笑,没有解释。


大叔接过精美的纸盒,豪气道:“好嘞,你明天来拿吧,我给你看住我家馋嘴猫,不让他偷吃。”


又问:“你今晚住哪啊?身上现金够不够订个旅馆房间?”


他说够,谢谢关心。


他走到车库里,坐进宋居寒送他的宾利,把暖气开足。


他搜了一下哪家酒店或者旅馆还开着的,手机莹屏刺得他眼睛疼,倦意一点点泛了上来。


他突然泛起懒来,扔开手机,用羽绒裹着自己,调整一下座位的高度,和衣睡了。


他在车里呆了一晚,其实身体上没多大不适,车里盈着暖气,长羽绒也暖和,蹬掉保暖靴,连着绒袜子把脚缩到羽绒里,就是座位窄不能翻身而已,可他本来就睡相乖巧,夜里睡沉了,像死去一般静默。


就是心里有点难受。


一点而已,可以忍受。


第二早他摇下车窗,宋居寒已经打扮得光鲜耀眼,风风火火地从他面前经过,一脚踏进自己的保姆车里。


他问:“居寒,芝士蛋糕你还吃吗?”


宋居寒皱皱鼻子,骄矜且横:“腻,不吃了。”


然后坐进保姆车,绝尘而去。


他匆匆洗漱赶回公司上班,给隔壁大叔留了纸条,说芝士蛋糕送他们了。


他像是完全没有被这件事情影响,甚至开会的时候还是思路清晰举一反三的。


——直到顾青裴提猫咪似的拎着他衣领,把他拎到自己午休间,说吩咐就是让你现在休息。


他裹着柔软的被子,才觉得脑子昏沉,坐着睡了一晚上的腰背酸酸地发起疼来。




宋居寒在保姆车里坐立不安,跟高级皮革做的座上起了毛刺似的。


小松关心他:“寒哥,你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滚!”


小松缩了缩肩。


他入职已经近一年了,胆子大了点,不是不怕宋居寒的喜怒​​无常,而是他找到让宋居寒消气的,起码平静下来的法宝了。


他故技重施:“那个...故哥今天好早出门啊,一早就坐进车里了,但还是等你下来跟你道别。”


——提何故对他的好就行了。简直万试万灵


怎料这次宋居寒让他闭嘴,语气十分烦躁,烦躁之中又带着几分不安几分心虚。


宋居寒?心虚?


小松不敢再说话,心道自己这眼力劲儿见退,宋天王怎么会心虚。


沉默了一阵,宋居寒道:“你安排一下,把何故家的门换了,换成那种忘了带钥匙都能进的。”


“好的寒哥,知道了寒哥,给故哥换密码锁。”小松在自己速记本上记下。


“然后...”宋居寒尽量轻描淡写地道:“把我所有的钥匙都拷贝一份给何故。”


“好的寒哥,知道了寒...寒哥你说什么?!”小松破了音。


宋居寒本来心里没什么底气,但见小松一副天要塌的模样,他反而理直气壮地扬高了声:“怎么了?很难吗?”


“包、包括香山别墅,您所有的房产,保险柜,还有放您手稿的抽屉吗?”


“‘所有’这个词很难理解吗?”


这跟上交财产有什么区别,且宋居寒最讨厌情致被打扰,把所有房产的钥匙都给何故一份,何故以后想去他哪栋房子都如入无人之境,万一房子里还藏着第二个那怎么办?他不嫌被打扰兴致了? ? ?


更别说宋居寒嗜音乐如命,那些乐谱手稿别人碰都碰不得,万一提前流出去了,让有心人操作一下按来个抄袭的名头,对宋居寒在娱乐圈的地位可是一个不少的打击。


小松瑟瑟发抖地道:“其他还好,手稿...万一被宋总发现了...”


“有什么事我兜不住吗?你老板是我还是我爸?”


其实,给小松发工资的还真就是宋河。


小松欲哭无泪:“我这就去办。”


虽然有点害怕丢饭碗,但你要说小松心里有多不情愿,那倒是没有。


宋天王绯闻漫天,天天都有人嚎着他跟谁谁谁搬配,快把宋居寒将来的老婆描述成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永远十八岁的仙女。


何故二十六七了,相貌也不是最精致的。


但他心里头,还是觉得何故跟宋居寒在一起的画面最好,最融洽,宋居寒只有在何故面前才卸下伪装,笑容才鲜活,何故被别人刮蹭到一点他都能小题大做。


虽然自家老板有点笨,不是很懂得体贴人,对待亲近的人还有一股近乎残忍的天真(且何故首当其冲),但他从一开始,看见何故坚定不移地追着宋居寒的目光,宋居寒每次回眸那个喜悦而不自知的笑意,他总觉得这两人,无论把不把心意挑明,都会一辈子,在一起。


他双手捧着那抽沉甸甸的钥匙,像捧着一个柳暗花明又一村,捧着宋居寒还没有察觉到的真心,献宝似的奉给何故。


何故垂目去看那抽应该每个宋居寒的后宫都梦寐以求的钥匙,目光和当初看那个装满奢侈品的复古小皮箱无二无别。


小松突然就明白了,他不想接。


他心里慌了起来——不只为没能完成宋居寒的指令,他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这一把钥匙是哪处房产的,那一把能开房子里哪个装满珠宝的玻璃展示柜.. .


他哪怕是在宋居寒脾气最暴躁的时候也敢壮着胆子说话,可现在何故神色平静,静得近乎死水一般,他却莫名越说越小声,越说越没底气,到最后,他不知所措地垂着头,哑然默默。


半响,何故长叹出一口浊气:“小松,施工队走了吗?”


“应该没走远。”


“让他们回来一趟吧。”何故轻声道:“把门换回要钥匙开的。”


宋居寒知道了这件事后大发雷霆,骂何故思维穷酸,给他好处都不懂得接。


何故任他在自己面前跳脚,等他骂累了,递给他一杯暖茶。 “为什么要给我那些钥匙?”


宋居寒啧一声,有点心虚:“给你就接着,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你不知道,是吗?”


何故轻轻笑了声,宋居寒莫名觉得他此刻并没有真的想笑。


他暴躁道:“你笑得难看死了!”


他也不是第一次这么说话了——让何故不要发胖,说谁谁谁比何故好看,身材更好,更会玩——何故已经学会无视了。


只要无视、遗忘宋居寒像个孩子似的天真残忍之语,他们的相处会融洽很多。其实错的是宋居寒,需要改的是他,可惜宋居寒是永远不会迁就别人的,只好他这个对的来让步。


宋居寒永远不会为谁改变自己。


何故不自觉抚摸着宋居寒俊美深邃的眉眼,宋居寒愣了一下,显然很喜欢他这样,不仅戾气尽散,还往他的手心蹭,睫毛小刷子似的扫着他的指腹。


何故亲他,不带任何绮念色思,只是把嘴唇贴在他的眉心,声音和吻一样轻,温柔得进乎纵容地道:“好吧,不知道也没关系的。”


不知道我也是那么的喜欢你。


我只是......开始期待自己不喜欢你的那天了。




何故停下往外走的脚步,从小松他们的角度,只看得见他脸颊的泪痕。


他问:“宋居寒,你这算挽回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在满座异样目光里,宋居寒脸皮发紧,他咬牙道:“何故你他妈是不是疯了?老子他妈说的是你有种现在走了,以后就别回来!你他妈哪只耳朵听到我在挽回你了!?”


小松忽然一脸视死如归地喊道:“是的!故哥!寒哥他是在挽回你!你别走!!”


他马上感受到宋居寒几欲噬人的目光,他也顾不得了——人是他求来生日派对的,可他一个错眼没看住,何故就一脸煞白的要走,旁边杵着彭放和原炀,撞上宋居寒搂着庄捷予进来,何故突然打了宋居寒一拳,说要和宋居寒断。


派对上有不少圈内人,都是看着他是宋居寒助理的面子上来的;得知宋居寒会来,有几个自矜身份,本来说不来的准一线也来了。


他们惊异地看着这个文弱的小工程师,何故此举无疑是将宋居寒的脸面撕下来扔地上踩——从来只有宋天王不要别人,哪有宋天王被甩的?


这可是个大新闻啊。众人暗暗挤眉弄眼。


而宋居寒的助理居然帮着那小工程师踩宋居寒的面子,他们等着暴怒的大明星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助理教训一顿,当场开掉。可宋居寒没动。


没错,他的脸色是很难看,周身气压的确低沉得恐怖,可他没有动乱说话的助理一根手指头,就那么直愣愣地杵着,盯着小工程师,目光阴冷像不愿囊中之猎物生出逃走心思的毒蛇;毒蛇大概是太想要那只猎物了,目光竟透出专注來。


“哦?是吗?哈哈。”


何故的笑声充满讽刺,小松有点心慌,他从来没有听何故这样笑过。


“我喜欢什么颜色?我有什么习惯?我最喜欢吃什么?”何故转了回来直视宋居寒,眸底一片荒芜,寸草不生:“这些问题,你答对其中一个,我留下。”


“你问这些有什么意义?我知不知道不还是照样对你好吗?我哪里亏待过你了!”宋居寒质问道,他死死捏着拳头,靠指甲刺着掌心的疼痛来保持理智— —他很生气,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不是没有受不了他脾气和他结束的人,何故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漂亮最难搞到手的一个,他为什么这么生气?


而且,他发现自己一个问题也回答不了何故的时候,为什么慌了?为什么更加生气了?


他是在气何故不识好歹吗?好像不是的。那是胡言乱语的小松?好像也没有...


那跟这件事有关的就只剩下...他自己了?


他还没纠结出个所以然来——他觉得自己快要想清楚了,忽听何故悲泣似的惨笑一声:“小松,你说,我喜欢吃什么。”


小松视线乱飘:“对不起故哥,我、我不知...”


何故厉喝一声:“说!”


小松从未被何故凶过,心神一凛,嘴比脑子还快:“果、果仁。”


“什么果仁?”何故还不放过他。


“核桃。”小松闭眼,豁出去一般。


可以了,足够了。


多好笑啊。


“房子我没办过户,给我几天时间,我收拾好以前住的地方就搬走。你要是实在忍受不了我继续住那,那我明天就去订酒dian,只是东西得先放你那,等我联系到搬家公司。”


何故现在十分疲态,他刚把栽种在心里,树根深埋心房血管的一株常青乔木连根拔起使之枯萎。他早就该动手的,不会开花结果的树,他那么精心地照顾,以心血喂养七年做什么?早就该拔的。


他释然,心却也随之枯死。他扯出一个无力的笑容。


“小松,对不起了,搅了你的生日派对。”


“故哥!故哥你别这样!你听寒哥解释啊!寒哥,你快跟故哥道歉吧!”小松急得快要哭了,竟然推了宋居寒一下。


很轻的一下,却足够让宋居寒暴跳如雷。


“你他妈说什么?”


众目睽睽之下,他,宋居寒,给人道歉?


“寒哥,故哥几乎从来不跟人生气,但他生气起来很恐怖的,真的,我见识过,你现在这么凶我我都还敢说话,但是故哥他一沉默我就连话都说不出来——他什么时候拿分手跟你闹过,他从来都没跟你闹过!从来都在包容你!他是认真的,他现在不要你了是真的,你再不好好道歉,故哥就真的不会再理你了!!”


最后一句,小松喊得几乎破了音。


宋居寒抖了两下唇,似乎要说什么话。


他看向大门,何故本来站着的地方已经没人了,他不自觉地往前走了两步,要追上去似的,可他马上就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大家都在看着他,不缺高门子弟,目光期待,都在等他出丑,等宋天王去追那个名不经传的小工程师。


他的脸像是被火辣辣地扇了两巴掌,把脚收了回来,勾出一个冷漠的微笑,极有风度地道:“大家见笑了,继续喝酒。”


闯了大祸的彭放从原炀背后探头:“那个...你真的不追上去啊?”


原炀皱眉打量宋居寒,宋居寒一口烈酒入喉,轻佻地笑:“凭他?也配?”


小松颓然地垂下肩膀,彭放大咧咧地走出来,一派悠然地道:“唉,那你刚才就不要那么凶嘛,吓死我了...呃。”


他被宋居寒发红的眼睛盯得心里发寒。


当晚宋居寒逮住彭放灌酒,原炀也拦不住,直至彭放煞白着脸逃去洗手间干呕,大家见再喝下去彭放就要出事了,才七嘴八舌拉住宋居寒。


“宋公子,算了,彭放他以后不敢乱说了。”


“宋公子,您助理的生日呢,要是闹到要叫白车,那多不吉利。”


“宋公子,你的道歉那位何先生也消受不起啊,等人过几天消了气,你给他买件礼物,哄一哄就好了。”


事情闹成这样,大家都是人精,心里有数了。宋居寒揪着小松的衣领醉醺醺的问:“真的?过几天他就消气了?”


“寒哥,你还记不记得我刚入职的时候,你从F国时装周回来,带了一个小箱子,里边儿有C家的定制玫瑰金手镯,H家的时装,P家的蓝面表,一盒M家的钢笔,V家的香水,全是给故哥的,那是我第一次见故哥。”小松红了眼睛,“他不喜欢,他没笑,他不喜欢你送他的东西!你没听见故哥连房子都没过户吗?怎么可能买点礼物哄哄过几天就消气啊!?”


彭放吐完,奄奄一息地回来,不甘寂寞地道:“哇,都不止几百万了,还不喜欢啊,这么矜贵这么难哄的吗?”


原炀朝他翻了个白眼:“你可闭嘴吧。”





宋居寒嗓子金贵,平时轻易不肯喝酒,他今晚把彭放灌得差点进医yuan,自己也差不多自理不了了,小松敬业地把他塞进车里,任劳任怨地开车把大少爷送回家。


他这个本应该最高兴放开喝酒的寿星,忙碌劳累提心吊胆了一整晚,基本上是全场最清醒的那一个。


宋居寒茫然地盯着车窗玻璃,玻璃倒影着那张俊美无双,仿佛做错任何事都可以被原谅的脸。


“喂,小松。”


小松叹了口气:“怎么了,寒哥。”


“何故他...不喜欢我送他的礼物啊?”


“不喜欢。”


“车,房,钻表,名牌衣服,珠宝,全部不喜欢?”


“…如果您觉得故哥喜欢什么的时候不会笑,那就喜欢吧。”


“他喜欢吃核桃?”


“是,新鲜剥出来的,不是超市里包装好烘培过那种,所以不常吃,太难剥了。”


“我给他剥过。”宋居寒小声地道:“我给他剥过的,以后也可以继续给他剥。”


小松一时不知道怎么回才好,车厢里又沉默了下来。


“你去订一箱山核桃,要新鲜的。”


良久,宋居寒被酒涸得沙哑的,像哭过的声音才响起。


“...寒哥,一箱太多了,故哥吃不完。”


“我陪他吃,吃得完的。”


“两个人也吃不完。”


“可你说他不喜欢我送的其他东西,喜欢吃核桃。”宋居寒拍了拍自己酡红的脸颊:“我多送点,他多喜欢,多高兴,多笑一点。”


他期盼地看着小松:“对吧?”


“...寒哥,我不知道。”


“你怎么这么笨啊,答案肯定是对啊。”


宋居寒嘟哝完这一句,又安静下来。


可没过多久,他又叨叨絮絮地道:“你不知道何故那旧房子,又小又破,墙都脱漆了,一层住十户,哪有我给他的房子好,他那么聪明,不会搬走的,是吧?”


小松没搭理他,他也自得其乐,像一个独角戏演员,但凡独角戏,都有点滑稽且可悲,天王也不能免俗。


“跟着我有什么不好,我什么都可以给他,他不会搬走,不会离开我的,过几天他就消气了,从来没有人敢跟我生气,何故可以,不过只能气一个星、不行,太长了,三天,三天之后一定得理我。”


他话已经说得颠三倒四,但还在孜孜不倦地说,有点委屈地抿起嘴。


“大不了,我跟他道歉嘛,我跟他道歉好了,他原谅我,别搬走,别生我的气,我就道歉。”


他踢了踢驾驶座:“何故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寒哥,我不知道。”


红灯了,车停下来,小松转过来,正视着宋居寒朦胧的醉眼,无比认真地道:“我真的,真的不知道。”


宋居寒觉得冷似的打了个颤,他垂下头,用力揪紧一头乱发。


好烦啊,他好笨啊,他为什么什么都想不明白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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